文章编号：1742 / 更新时间：2024-02-02 11:46:05 / 浏览：次

微博热搜第一，猫眼热播总榜第一，豆瓣实时书影音热一。

中央八台首播收视率破2%，峰值2.64%。

这是电视剧《繁花》的排面。

王家卫首次执导的电视剧，金宇澄拿过茅盾文学奖的原著，胡歌、马伊琍、唐嫣、辛芷蕾等人主演，几乎集齐了整个沪圈的演员……《繁花》开播前已吊足了观众胃口。

如果口碑能爆棚，收视能延续，那王家卫无疑能洗清《摆渡人》时期全明星转发“我喜欢”的尴尬，胡歌也能再创《琅琊榜》时期的辉煌。

可惜，《繁花》遭遇了两极评价。

有多少人认为《繁花》高级、有质感，就有多少人认为《繁花》太装、故事差，甚至有人认为《繁花》的全名应该是《小时代5：繁花时代》。

这次，难道王家卫真的成了高配版郭敬明？

“独上阁楼，最好是夜里。

《阿飞正传》结尾，梁朝伟骑马觅马，英雄暗老，电灯下面数钞票，数清一沓，放进西装内袋，再数一沓，拿出一副扑克牌，捻开细看，再摸出一副。

接下来梳头，三七分头，对镜子梳齐，全身笔挺，骨子里疏慢，最后，关灯。

否极泰来，这半分钟，是上海味道。”

《繁花》原著开头，金宇澄曾如此赞叹王家卫对上海味道的把握。

在过往的采访里，王家卫也多次提及对《繁花》的喜爱。

“看完之后感觉经历了一生一世。”

“《繁花》给我的感觉不是一见钟情，而是一见如故。”

一个著名海派作家，一个著名上海籍导演，妥妥的双向奔赴。

但王家卫的风格，这么多年来不少人都清楚：

无剧本、飞纸仔，动不动就拍好几年，拍摄内容远远超过正片时长，大咖戏份说剪就剪，把原定的主角剪成只有几分钟戏的配角也是常态，遵循原著更是不可能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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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改编，金宇澄则看得很开，毕竟给谁拍都是拍，给王家卫拍已经很好了。

而且不论给谁拍，剧版《繁花》都是一个新的生命。

许多原著书粉与金宇澄的态度则不尽相同。

“影视化一定要呈现出《繁花》的神韵”，这种期待无可厚非。

但“不遵从原著就打一星”的逻辑，未免有些滑向了另一个极端。

毕竟电影是独立的，王家卫过往的作品也从没有完全遵从原著一说。

《东邪西毒》跟《射雕英雄传》不能说一模一样，只能说完全不同。

但并不影响王家卫另辟蹊径，将武戏、情戏与人生戏都融入文戏之中，铸就《东邪西毒》的成功。

所以，我们不妨放下原著粉的放大镜，以一个普通观众的角度出发——

《繁花》到底好不好看？

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是，《繁花》的制作绝对是顶级配置，摄影、灯光、美术……创造出的都是实打实的视觉盛宴。

在多机位拍摄司空见惯的今天，王家卫用单机位拍摄了三年多。

为了最理想的上镜效果，一个镜头可以拍几十遍乃至上百遍，以至于胡歌频频补拍，辛芷蕾杀青四次。

呈现出的结果嘛，四个字：颜狗福利。

不管做发型，还是穿西装，甚至连拄着拐杖时，胡歌都帅到像在拍奢侈品广告。

马伊琍、唐嫣、辛芷蕾三位女主角的一颦一笑，一举一动，在霓虹与妆容的交相辉映中，也美出了新高度。

但比起视觉上好看，对于电视剧来说，故事好看要更加重要。

开场不到十分钟，主角阿宝（胡歌饰）就随着《友谊天长地久》的背景音乐出了车祸，阿宝入院，开车的人却肇事逃逸。

他或者他们，有什么目的？一击不中，会再次当街行凶吗？故事就由此展开，人物依次入场。

和阿宝有利益关系的范总、陶陶、邮票李等人忧心他的身体，更忧心自己的发财大业，高人爷叔（游本昌饰）到医院镇场面。

夜东京老板玲子（马伊琍饰）、外贸大楼的汪小姐（唐嫣饰）两人与阿宝的交情也很深厚，出来安抚人心。

到上海仅三个月的李李（辛芷蕾饰）盯上了黄河路，她接下最赚钱的饭店“金凤凰”，将其改名“至真园”，想借阿宝的名头上位。

上海滩老牌炒股帮会麒麟会则更狠，想做局吃掉阿宝的大半身家。

可以说，为了适应电视剧的情节展开，王家卫有意作出了改变，加快了叙事节奏。

《繁花》的人物关系没有特地交代，但都从故事中展现了出来

虽然节奏快，但也不难看出王家卫的个人特色。

比如很多王氏“无意义空镜”和抽帧后的镜头。

阿宝“借钱”后跑路的画面，让人一眼幻视《重庆森林》里金城武穿梭在汹涌人潮；

穿西装的阿宝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情形，则神似《花样年华》里的梁朝伟。

比如有哲理性的台词很多。

从帝国大厦楼下跑到顶层需要1个小时，但从顶层跳下来只需要8.8秒。

片中，高人爷叔用这段话告诉来学本事的阿宝，这就是股票，想要从股票上赚钱，先要学会输。

一个男人至少要有三只钱包：

第一只是实际有多少钱，第二只是能从别人口袋里掏多少钱，第三只是别人以为你有多少钱。

爷叔从提篮桥监狱出来（提篮桥关押最多的是经济犯），从其通身的气派、行事风格和人际交往不难看出，爷叔当年在上海滩也是叱咤风云。

这一人物设置，是《一代宗师》里赵本山的翻版，他和阿宝的关系也与丁连山和叶问有几分相似。

比如镜头语言十分考究。

仅以阿宝被蔡司令带着与麒麟会会面为例。

蔡司令与麒麟会元老在后景小声交谈，前景中的阿宝很是急躁，头部刚好被一细绳穿过，而之后阿宝并没有答应麒麟会的要求去炒股。

说明他知道这是个局，而他之所以会赴约，不是为了给蔡司令面子，是为了还蔡司令人情：

为了让阿宝买更多认购劵，蔡司令跛了一只脚。

阿宝懂，蔡司令也懂，但他们都没说，此谓“不响”。

这种风格是否讨喜因人而异，起码去看的观众大多是喜欢王家卫的。

但即便是粉丝，也不得不承认——

《繁花》的缺点也很明显。

已知：《繁花》与《花样年华》等电影都是王家卫所拍，过去的男女主角是梁朝伟、张曼玉，今天的男女主角是胡歌、马伊琍。

胡歌使出小李子的招牌动作，让人哑然失笑。

《繁花》论场景之浮夸，不如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，论人物之疯狂，稍逊《华尔街之狼》。

剧集的普通话版本容易出戏，沪语版需要观众时刻盯着台词（旁白部分还是普通话），推进剧情几乎全靠台词、旁白和转场。

对许多观众来说，都难以沉浸其中。

台词就算刻在游本昌老师的心上，也难以如济公那般，流动在观众的脑海里。

在阿宝出车祸期间，警察询问众人情况，王家卫用一个个的正反打镜头和快速转场，去交代角色故事和人物关系。

让人恍惚，这到底是王家卫拍的《繁花》，还是陈思诚拍的《繁花丛探案》？

“不响”二字在原著中出现过一千多次，王家卫曾经谈过他对“不响”的看法。

“不响”不代表沉默，它是一种留白，凡是我不想讲的，不能讲的，讲了为难自己为难别人的，不响。

这是“不响”的部分含义，也与金宇澄的意图一致。

但王家卫的重点明显在后半句——

我只讲我能讲的，我想讲的，我讲得好的。

娄烨曾经去找金宇澄商洽《繁花》的改编权，但得知已被王家卫拿下，颇为懊恼，说给他拍明年肯定能上。

王家卫之所以能打动金宇澄，固然是因为他有蔚为可观的电影佳作。

但金宇澄亲口承认的另一个原因，是王家卫说《繁花》讲的是他哥哥姐姐的故事。

王家卫1958年出生在上海，5岁的时候随父母移居香港，尽管年龄尚小，已经对上海有很深刻的印象。

《花样年华》里，几位先生太太聚在附近几栋楼，每个人都会说几句沪语，且许多镜头都是低机位平拍。

换言之，那就是王家卫小时候（身高）的视角。

一如王家卫说，潘迪华的客厅就是他家的样子。

尽管给他灵感的作家从刘以鬯变成了金宇澄，但王家卫追求表达个人情绪与个人表达的态度仍然未变。

《花样年华》鸣谢刘以鬯

上海的90年代，霓虹闪烁的黄河路也好，撑场面的和平饭店也罢，都是王家卫的“家”。

它不一定是一个写实且全面的上海，但是是王家卫眼中的那个上海。

王家卫：我的解读只是我的一家之言。

只不过这次，王家卫没能把握好与观众的通感。

胡歌在镜头里是很帅，辛芷蕾在镜头里是很美，游本昌在镜头里是很有韵味，而且能吊着观众一口气看好几集。

放在混剪里，跟张国荣的“一分钟”与梁朝伟“如果有多一张船票”，同样打动人。

但这种美，重复且单一；删掉原著中除阿宝外的另外两个主角，也难免舍弃掉一些复杂和深刻。

在悼念刘以鬯时，王家卫曾引用过一句他所写的“所有的记忆都是潮湿的”。

当无脚鸟脱离《阿飞正传》里温热的雨林，脱离《东邪西毒》里忧郁的沙漠，在《繁花》的大时代里一路狂奔，也就落了下乘。

它不再能唤起人们脑海深处的记忆，更无法令人们甘愿掏出并展露内心的脆弱。

不少读者认为，“不响”正是《繁花》原著的精髓所在。

而对剧版《繁花》的批评中，一个与之相对的字眼也就频频出现：

不过，尽管《繁花》在王家卫的作品序列里算不上出彩，但要是只用前两集的内容去评价“还不如郭敬明”，未免偏颇。

不说具体的视听语言，光是摄影、灯光、剪辑就够郭敬明头大。

套用现在的话说，王家卫很擅长“闭环”。

比如《东邪西毒》里欧阳锋对黄药师说的台词，《阿飞正传》里阿飞（张国荣饰）和赌徒（梁朝伟饰）在开头和结尾的出场亮相。

《繁花》在第四集之后颇有渐入佳境的感觉，你方唱罢我登场，人物之间的关系和故事都立了起来。

而将在2025年上映的电影版《繁花》，或许能让墨镜王回到电影舒适区，也让万千观众翘望已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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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关标签： 郭敬明、 繁花、 王家卫、 梁朝伟、 胡歌、 东邪西毒、 花样年华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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